[杂谈] 父亲二三事

protel99se

那个时代真够操蛋的！  累死累活瞎折腾，一年到头连个肚子都混不饱！

frank171

兰贵烦 发表于 2024-1-22 08:13
你这个思想在那个年代的非常危险的，那个年代总会有一群好吃懒做，吃得非常饱的人找茬，搞不好就拉去批斗 ...

总有一些人，自己没上车时，鼓动集体人员共同上车，等他挤上车了，立马扭头开始往下踹正在挤上车的人

JY陶石

  文章写得真实！我虽然比楼主年轻一些，但年少时仍经历过饥饿和贫穷，不过身处农村，至少有稀饭和红薯。
  当年中考被华侨中学录取，家里人穷志短，不想交61块钱的学费和食宿费，就转到农村中学，高一学费只要29块钱。每学期再交7块钱燃料费，自带饭盒和白米到学校蒸午饭。家里缺钱不缺大米，学校食堂清水青菜一份3毛钱。上学4公里要么走路，要么搭同学的单车。到了高二有华侨亲戚探家，获赠百多块钱，再加几十块买了一辆五羊双杠单车。读了3年的放牛班去参加高考，考前体检是48公斤，结果落榜了。我哥硬要我去第一中学复读。早饭在食堂买，午饭和晚饭仍是用自己的饭盒蒸米饭，清水青菜每份买5毛钱。周六中午一般会奢侈一回，在食堂门口小摊买1块2毛钱左右的卤猪肉，下午放学后骑单车回家，周一带一点大米回学校。因为营养不良，学习压力大，伴随着神经官能症。模拟考在第一中学的1400名应届往届考生排名一百多，奖励现金15块钱。高考3天得重感冒加咳嗽，心想上榜无望了。高考后体检血红蛋白是9g，那时的标准是12g。
  因为政治科意外取得好成绩，加上成绩稳妥的英语物理生物，被重庆一所二本学院录取。那时每学期的住宿费是120块钱，每月发34.5斤粮票，10斤面票，10多块钱津贴。粮票和面票加钱换成学校的饭票和面票用于打米饭和买馒头。相对于广东，重庆的食物便宜，大一时食堂的素菜4毛，肉片炒菜，熏肉炒菜8毛。那时我父亲做建筑小工的工钱大多情况是15块钱加一包2块钱的椰树香烟。
  因为营养好了，神经官能症逐渐缓解，体质逐渐加强，那时最喜欢学校卫生室开五味子糖浆。第二学期的一个周六下午，带着大约130块钱，准备坐车到城里看一下神经内科，赶公交时却被车撞了。4点多醒来时，有个纹眉的护士用止血钳从我头上拔钢化玻璃碎片。那时血流个半干，但心情平静，吃的苹果都消化不了。从医院出来后，学校领导千方百计阻止我从酒驾车方获得赔偿，做CT查出颅内损伤留下软化灶，系主任骗我说是受到惊吓所致。暑假一个人留在宿舍，到医院看脑外科门诊同时还挂了精神科。医生反复询问我是否经历过什么可怕的事情，看精神科是正确的，下次要跟老师一起去。两个医生提过几次PTSD，我想是颅内损伤的意思。
在山穷水尽的时候，有同学在我枕套下留纸条希望我撑久点，不要放弃生命。被交警强行判全责获得3千5百后，学校开始掐我的脖子，我不顾家人反对申请退学逃回广东。流亡路上只要不挨饿，什么活都干。曾在黄埔的山里拿锄头，帮一个潮汕老板种了3个多月的鲜花，赶上年末花市卖。虽然工钱低，但跟着老板一家的伙食很好。隔年到汕头进工厂，待遇可以，工作又轻松，身体，精神各方面才缓解过来。周末放假可逛汕头市区的书店，电脑城，电子配件商店，买散件组装石英手表卖给工友。有个西南农学院的毕业生到厂里干了半年多，每次跟附近的农学院同学或者本厂工友出去聚会，都会带着我去，吃遍了周边的大排档。印象较深的菜有生腌虾蛄（皮皮虾），酸甜番茄豆腐鱼（水孱），蚝烙。跟着工厂的货车游历过樟州，福州，厦门等地，每次还有25块钱的加班费。后来，广东质量技术监督局要求电缆厂的质检员要持证上岗，又去广州参加培训3天，参观广州电缆厂。吃住酒店，老板全程买单。

fujlan

      父亲农村当兵出去的,空军雷达兵,林彪事件后回无线电厂做技术员,后落实政策后在机关干到退休.总体说性格还算不错,但表面强势实则软弱,怕老婆要命,在母亲面前从不敢高声说话,不敢动母亲和我哥一根手指头,我和弟弟则是他们的出气桶.
  
      小吋候饿肚子是很正常的事,特别是做错事或者兄弟做错了事,刚好父母不高兴,下顿就得自己硬抗了.

      平常也吃不饱,吃饱吃好只有父母及哥三人,我和弟弟不能上桌,吃他们剩下的.直到有一次舅舅赶到县城把父母臭骂一顿,才开始上桌,这时大概我小学三年级,但绝对不敢夹好菜,不然轻点筷子打过来,重则下桌.

      从小家中活基本上我干,早上发煤炉 烧早饭 ,马桶倒掉去河边洗刷干净,然后吃完早饭洗碗后上学,中午 晚上烧饭烧菜烧开水洗碗,平常还要洗三兄弟衣服,拖地,拉煤饼等等.
   
      想过年又怕过年,过年有吃的-----想. 但过年所有的菜都要我和弟弟杀好弄好洗干净,家中卫生要搞干净,而且是手指头摸地不能有砂有尘那种（水泥地喔）------怕. 冷水弄得手脚全是冻疮,天一热流黄水痒得不行,穿的全是他们不要的旧衣服改下（此生第一件新衣服应该是发的工作服）,小孩子喜动旧衣服特别会破,等的是竹笋炒肉和饿肚子了.

      学校组织春游,大多数同学有零花钱,带上零食,而我一盐水瓶开水加上一点香糕,好多同学看不起我,但有几个对我很好,终身成为好朋友.有一次老师了解我家现状,通知父母交5毛钱,交通费是4毛,还有1毛给了我,那次春游在杭州,在延安路上旧书店7分钱买了本<中医药学>,余下去素春斋买个窝窝头就自来水当午饭.

      高中时想考中医方面的学校,所以收集很多中医 针灸方面的书,还有电子方面的书,老房子后面有二幢医院家属楼,好多同学,大多是用邮票或代值日搞卫生私下换来的,珍藏在箱底,不知怎么给发现了,母亲中午当着几十户邻居面全部撕碎,还大骂拉泡尿照下,这付尊容还想考中专大学.从此断了求学之心,一心一意早点去找个工作,那怕再苦再累再危险也干.

      83年全县招工考时三千多人考到前二百多位,招进浙江火电,但体检二项不合格,一是血压超低,不到70,其次眼睛近视超了,多亏在医院当中医师的远房表哥帮忙进了.表哥还健在,90多岁有时还座诊,真是非常感谢他.

      第一个女朋友是我同学,人很好,现在还在联系,但当年她父亲二句话让我绝了念--------我就这个女儿，难道去给你家去倒马桶 洗衣做饭当保姆，死了这条心吧。后来又谈了个，一了解情况全家反对，从此不再考虑在城里找女友了。

      有时在想老父当年强硬点，有点骨气，也许完全不一样了。
   
      

KDX

都看了，看完心情有点沉重

fujlan

     83年进单位后分配到瓦工(保温)班,这是我事先知道的,当时省级国营单位招工不多,我也想早点离家,所以啥工种都会干.招工时巳了解当时工作危险性,是在火电工作的萧山人告诉父母的,而母亲则坚决让我出门,否则她走.因此父亲为了确保我进火电,选了最差工种,另外一个是架子工.

      对于城市出来的人说瓦工实在是太辛苦,每天在管道间钻进钻出,要拉上几十车保温材料和抹面泥,有吋还和师傅一起背水泥爬楼梯,里外全是灰,出汗后全是泥,特别是那时用的材料不好,许多直接刺进皮肤里,象毛猴子一样,又疼又痒. 好多人走了,但我再苦也坚持了下来,而且学会接线,查找故障,开翻斗车,修柴油机.我师傅对我很好,认为干瓦工浪费我的才干,多次给我要求换工种.

      当时锅炉队队长也是本地人,和我一样喜欢电子,同乡加上共同爱好,他收了我这个弟子(后来在萧山电厂任总工,多次要调我过去,我却听从父母到乡镇企业,对我很生气,好多年后才原谅我).在二位恩师的努力下,85年到台州工地后不久调维修班,终于不和水泥打交道了.这以后这一年都在工地,没回过家.

      85年春节回家,家巳搬到新房子,但没我的床了,开始和弟弟挤,后来睡沙发.因为有半个月年假,住的时间长了点,父母认为我不能白吃白住,要我付钱.问题是当时收入大半挤出来按父母要求寄回家,工资不高手头没多少结余,剩下的是回去路费和下个月生活费,只好提前回了工地.之后几年,女朋友分了,回家更少了,回来大多吃住在同学家,直到他们结婚才结束.

      过二年哥结婚,母亲把我存的三千块全给用了,事后我回家时打了声招乎.这三千块从进单位学徒40多块一个月开始,几年省下的.这之后死心了没往家中寄钱了,开始买业余爱好用的仪表 工具 单反等了. 这三千块我结婚时哥按母亲意思还给了我,一分没加. 这早二年前我离开单位时每月工资奖金巳2500.

     这样一晃合同期快到了,这期间父母退休后回到农村,父亲到村中乡镇企业又干了几年,期间给我介绍了个对象,虽然最后分手了,但对父母关系也缓和了.父母通过奶奶 几位叔叔做我工作到村企上班,承诺以后地基传给我,结婚按我哥那样办(父母全包),当则脑子一热,另外与现在的老婆也刚开始谈,所以合同签字终断(终断前三个月办手续),并再次回绝萧山电厂的师傅.

     这以后是恶梦开始,合同终断后没一个月,父亲找我谈话要我回火电或到萧山电厂,他们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了,然后母亲开话,意思是虽然他们要我回来,但巳要求我回去,是你自己要留下来,所有承诺作废.  

     到了要结婚,现金给了和我哥那时一样7000块,其余全不管,房子是父母的二楼,但是毛呸房,光粉刷装修花了9000块,他们分文不出,加上买电器 喜糖等等,剩下钱不多了,父亲为面子提出要到宾馆办喜酒,但他们一分钱不出,当时经济条件我根本没这个能力,所以没同意.当时我问母亲我哥从萧山房子装修开始到侄女出生后费用都是他们承包的,结婚还外加7000块,为啥我全要自理,回复是哥工资全上交母亲的,而我没有, 我说我在外面工地,吃穿要自己解决,全上交了我怎么生活,而哥吃住在家,工资上交了但钱可以取用.母亲则回复工资上交后吃用每月给你寄来,你没全额上交,给你7000巳经很不错了,其余什么都不管.
     

fujlan

      婚后又提出不能一起吃饭,再自建了厨房,厂里开始安装调试很忙,吃饭大多在老婆几个姐姐家,这段时间相对平稳.

     转眼女儿出生,因为是孙女,不合二老的意,基本不管,饭菜和家务都是几个姐姐来弄的,到了女儿三个月,父亲要我们搬走到宿舍,因为来看女儿人多,加上小孩要哭,影响母亲休息,如果母亲因此有三长二短,我要承担一切责任.而且对孙女不闻不问,女儿再哭也不会去看下.

     几个连襟帮忙,把宿舍初装修下搬了进去,但在厂区内环境空气不好,又在马路边上,女儿多病,肺炎 气管炎等不断,住了几次院.在儿保查出铅超4倍,另外的重金属也超标,影响到神经发育,多动证 异动证都出来了.父亲发小看不下去,去找父亲,而父亲就一句---他们女儿死活和我有啥相关，气得从此与老父不相往来，老父死时也只是他老婆过来。

     到镇上买了间房，当时没钱大多借的，问父母也借一万，5月借的，到过年时来还了，理由是这钱问姨妈借的，姨妈要用，而我打电话给姨妈根本没这回事，我这人硬气，凑钱还了，过年时我抱着女儿哭，女儿连件新衣服都没，老婆几个姐姐姐夫看不下去，资助我，给女儿买了几套衣服和食品营养品，靠他们帮忙过了年。

      这套房子后来父母住了，当时装修时他们脚印都沒到过（我的事他们从来不管，他们事必须我管），有时在想他们怎么有脸住进去。

fujlan

      那年房子首付后装修,为了省钱,所有开洞敲墙,再沏砖,没电锤都是手工敲出来的,电线,水管能干的全自已干,石材切割磨边自己干,省那几块钱一米的磨边费.没休息天厂里又忙,晚上一干就是半夜.过年前泥工和木工工钱巳基本付清,剩下木工油漆材料和油漆工钱还欠小一万,当时答应年前再付大半,父母一讨计划全打乱了,油漆师傅还欠着店里的材料费,他们也问他要.发年终奖后我向周边同事全借了个遍,又问几个连襟借,才把父母的钱和油漆材料费清了,木工材料(朋友的开的店)和油漆工钱明年再付了.
      当时口袋空空,还欠着十多万房款,连女儿新衣都买不起,悲从心起,抱着女儿痛哭.

     第二次抱着女儿痛哭是在儿保,女儿一直高烧不退,在镇医院挂了一天水反而严重了,晚上叫一个有车的朋友急送省儿保,到那儿医生说急性肺炎严重要住院,但没床位,要等明天,先挂水退烧,去观查室挂水,女儿烧得巳不哭不响了,那时真是叫天天不灵,求地地不理.真幸运,红霉素起作用了,第二天烧退下来了,不用住院了,心才放下大半.

    再后来热电厂正常运行了,工资成倍上涨,日子也一天天好起来了,有钱了,父母看我也开始顺眼了.

fujlan

     离开火电时巳是代理工段长,全公司最年轻的工段长,代理是因为我不愿签终身合同,工资级别和奖金发放按付工段长执行.  当工段长压力太大,当时有个工段长管的外包工出了死亡事故,被了判2年缓刑2年,虽然后来减刑,但前途没了,只好调到其他单位.

     后来到热电厂也是从班组长干起,到值长,机修车间主任,总值长,生产部经理,设备部经理,总经理助理.

    如果没有父母的无情和冷漠,或许也不会那么要强,被父母看不起也许也是一种动力.

同安石

我们山西这里好像没有30斤这一级别，有28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