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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摘自左玉河主编《黄敏兰史学文集》,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原题为《我所亲历的陕北农村生活 》
我于1969年1月赴陕西省延安地区的宜川县插队。1978年离开那里。以下是我对当时农民生活状况的追忆。
1,自然及经济概况
宜川县位于延安地区的东南部,东面与山西省的吉县隔黄河相望。陕北的地形分川和塬两种。塬是山上的平地,川是山下,即两山之间的平地。而且有一道河流顺川而过。有些村庄坐落在塬上,有些在川里(其比例依地区差别而不同)。我们村是在塬上。塬上无水,草木都很少,因而水土流失十分严重。山野荒凉,有各种野兽出没。
陕北当时以自然经济为主,农民所吃的粮食、蔬菜和所用的物品等大都要靠自己生产和制作,农民世世代代面朝黄土背朝天,“土里刨食”是当时的真实写照。我们那里完全是靠天吃饭,长期以来始终保持着“刀耕火种”的传统。由于贫穷,无钱购买所需物品,大部分日用品是农家手工制造。传统的家庭手工业成为生产和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农民对用品的土洋之分很明确,冠以“洋”字的物品如洋火(火柴)、洋布(机织布)、洋蜡(蜡烛)、洋烟(纸烟)、洋酒(非农家自制,而是工业加工的酒)等等,指的是在商店出售的商品,农民对之的消费量极少。我有一个朋友李延风在1994年回陕北延长县时,给插队时认的干妈送了500元钱,那位农村妇女竟不识百元的票子,不知所送为何物。待她被告知是五张百元的钞票时,面对这从未有过的巨款,她深感惶恐不安。也难怪,农民从未见过大钱。农民挣的微薄的工分只能顶口粮。他们所有的一点点现钱主要是卖鸡蛋所得的。而当时一个鸡蛋顶多值一角钱。在我县偏僻、穷困的地区,五分钱就能买到一个鸡蛋。估计一户农民每个月的平均现金收入也不过几元钱。由于农民的需求少,县及公社供销社经销的物品也十分简单,只是最基本的物品:煤油、火柴、洋布、柿饼、核桃、农业用具如铁锨等等。公社供销社的商品恐怕顶多只有十来种。
1973年6月9日,周 en lai 陪同外宾访问延安。当地干部向周 en lai 反映延安地区的贫困状况,说有些地方农民连苞谷面都吃不饱,有的一家五口合盖一床被子。周 en lai 感到震惊:“战争年代都没有这样苦,现在为什么这样苦?”zong li 难过地流下了热泪。
宜川县在延安地区14个县中算是条件好的,有“白菜心”之称。我们村——新市河公社西良村大队又是宜川县中条件较好的。即便如此,我们所看到的情景仍足以令人瞠目。
2,穿戴
大多数人穿自制的土布衣服。其制作过程如下:将mian hua去籽—弹 mian hua —将弹松的mian hua搓成捻—用棉捻纺线—用棉线织布—染布—用布缝制衣服。总共有七道工序,还不算种植mian hua和制作纺线机与织布机等工作。织布的程序最复杂,先要将经线在织机上面从下到上一道一道地安好,然后妇女坐在织机前,两手交替着将安有纬线的梭子在经线中来回地穿梭。每穿一次用安在织机上的压板使劲压一下——时而用左手,时而用右手,总之是要用那只不拿梭子的手——让交叉的经线与纬线以及上下相挨的纬线都紧密结合,就织成了布。一天能织多少,视熟练程度而定,也许一两尺。但是手工将那样细的线一根根地织成布,的确是很不容易的。
男人的衣服颜色多为黑与白两种,有的是蓝色。一般冬天为深色,夏天为白色。妇女的衣服稍微多一点花纹,即在土布上交织一些其他颜色的条纹。衣服样式千篇一律,上身是中式对襟衣服,妇女有的穿大襟衣服。衣服制作技术落后,没有服装剪裁的式样。绝大多数人没有毛衣和绒衣。所以陕北农村妇女一般也不会织毛衣。人们脱下棉衣就换单衣。条件好些的在冬夏之间用夹衣过渡一下。有的困难户甚至将棉衣里的mian hua掏空当夹衣。衣服上常常是补丁摞补丁。还有不少人将生产队废弃的化肥口袋加工成衣服穿。于是身上就有“尿素”和“日本株式会社”之类的字样。有的老乡制作的裤子恰好在臀部有“日本”两字,左边是“日”字,右边是“本”字。坐时就把“日本”压在屁股底下了。没有内衣、外衣之分。冬天就贴身穿棉衣、棉裤,夏天更是直接穿单衣。晚上睡觉时脱得精光。老乡常说:“脱得光,睡得香。”冬天没有大衣、手套和围巾、口罩之类的御寒物品。实在太冷的时候,人们就尽量少出门。如果不得不出门的话,多是缩着脖子,将手揣在棉衣的袖子里。有人在腰间扎一根布绳或麻绳,以抵挡寒风的侵袭。商店里卖的机织布被称为“洋布”,很少有人能够消费。
鞋也是自制的。制作程序是:先将一些破布头刷上熬制的稀面糊,一层一层(大约需要五六层)地粘在一个大木板上,形成较厚的布片,专有名称是“袼褙”。将其晾干后,揭下来,剪成鞋底和鞋帮的形状。鞋底需要的层次要多一些,然后是纳鞋底和鞋帮。鞋帮外面要加上一层新布,通常是黑色的。纳鞋底需要用锥子先扎一个个小眼,才能穿针引线。直接用针扎是扎不透的。鞋底和鞋帮都纳好后,将两者缝到一起(专业术语叫“绱鞋”),于是一双鞋就制作成了。农村人大多穿这种自制的布底鞋。由此看来,鞋就是破旧衣物的改造物。这表明废物利用在农村达到了极致。的确,费了那样大的劲织成的布,怎么能随便地丢弃呢?
农民穿的袜子也是用土布缝制的。土布袜子厚厚、大大的,有的还纳袜底,活像一双靴子。因为袜子大,不贴脚,鞋子相应地也得做得大些,否则就会穿不进去。土布不仅用来缝制衣服、做鞋袜,还用来自制脸巾、汗巾等用品。农民们不戴商店里卖的帽子,大多在头上系一块白毛巾,称为“白羊肚手巾”。这毛巾既可当帽子,又可当汗巾,一物多用。
下雨天挡雨的用具通常只是草帽。若雨大时则根本不管用。雨衣、雨伞是没有的。有的农民将废弃的化肥口袋披在身上当雨衣。草帽在雨天挡雨,在晴天遮阳,是农民不可或缺的日用品。草帽为手工制造,制作简单:先将麦秸秆编成长长的条形状,然后将它从里到外一圈圈地缝起来。没有雨鞋,人们赤脚蹚水。
被褥是土布套上mian hua制成,这mian hua是老乡一层层地铺制的,不像城里人用网好的mian hua套。被褥很薄,没有城里人常用的那种大而厚的被子。有些困难户一家人合盖一床被子。有的人家没有褥子,直接睡在光光的炕席上。更有人家连炕席都没有,只得睡土炕。炕席是农民用种植的苇子编成的。家境好一点的人家在炕席上铺一层羊毛毡,是农民用羊毛擀制而成的。枕头是用土布装上荞麦皮做成。形状是长形、圆滚滚的,而不是扁平的,较硬。结婚时要从商店买来洋布缝制几床大红大绿的新被子。喜事办完后,一般就收起来。因为比较珍贵。
3,饮食
当时农民的主要食物是玉米,除玉米外,还有小麦、荞麦、糜子、豆类、小米、红薯等,平时不吃炒菜,因缺菜也少油。顶多春季割一点韭菜。韭菜也只是用盐拌着吃,而不是像城里人那样,用韭菜炒鸡蛋或和上肉馅包饺子或包子。秋季用萝卜、白菜腌一两缸酸菜,可吃一年。腌菜的大缸大概齐腰深。酸菜在制作时用盐量少于咸菜。酸菜腌的时间长了就会长白毛,这也是致癌的物质。夏天因天热,腌菜难以保存,就把酸菜捞出,蒸熟后晾干,吃时用开水泡软。据说直到现在,农民仍以这种酸菜佐食。我的一个插队的朋友,不久前就收到她村老乡捎来的一包干酸菜。山里长着各种野菜,还有野葱、野蒜(俗称“小蒜”)之类。这些都是农家餐中不可少的。过年才杀猪、宰羊,吃肉。因陕北高原缺水,农民们大多未吃过鱼,也没见过鱼。
农忙时一天吃三顿,农闲时一天两顿。一般早晚吃窝窝,窝窝是将玉米面发酵蒸熟制成,就是北京人说的“发糕”。因农民不会用碱或小苏打,窝窝常常很酸。蒸窝窝时,有的人家在笼屉下面撒一把小米,在蒸的同时就熬成了粥。困难点的只能喝蒸锅水。其实小米粥也与蒸锅水差不多,容易致癌。中午吃面条。商店里不出售挂面,偶尔有流动的匠人走村串户,为人加工制作挂面。因白面奇缺,很少有人问津。农家吃的面条是手工擀的。只有在节日或有亲戚、贵客到来时才吃纯白面的面条。平时只能吃杂面面条。或者将白面掺绿豆面,或者掺荞麦面。白面与杂面的比例大约是对半。杂面面条既难吃,又不好擀,因为杂面比较粗糙,缺少黏性。有些人家甚至不能常吃杂面面条,但是又想吃一些稀的,就将少量的面条下到小米稀饭里,取名为“泥鳅穿沙”。小米是“沙”,面条是“泥鳅”。取这个名字倒是挺富有想象力的。农民之所以需要常吃稀的,为的是节省粮食。稀的食物可将人灌个水饱。顿顿吃干粮就太费粮食了。
农民一年四季的食品都十分单调,从早到晚不是窝窝就是杂面条。仅为糊口,根本谈不上对美味佳肴的享受。如有病死和老死或摔死的牲畜,就分给各家吃肉,以改善伙食。粮食不够吃,只得吃野菜、树叶、红薯藤等。青黄不接时,男人们拿上口袋,到外村亲戚家借粮。农民们很想得开。他们常说:“虱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有些贫困县,人们外出要饭。
调味品极少。没有酱油。盐是大粒的粗盐,得用擀面杖擀细才能食用。醋是农家用山里的果子(桃、杏、苹果等)自己酿制的,也容易长白毛。公社供销社出售一种“醋精”,似乎是化学制品,很难吃。农民还用黄豆自制大酱。糖更是稀罕物,妇女生孩子才能享用一点红糖。农民一般将鸡蛋拿到集市上卖,然后在供销社买盐和点灯用的煤油,所以自己舍不得吃鸡和鸡蛋。营养不良是普遍的。有的孩子因营养不良和缺钙,都四五岁了还不能站立,更不会行走。
燃料主要是茅草。资源短缺,要走很远才能打到“柴”。过度的挖草根造成水土严重流失。塬的面积不断缩小,黄河的水则越来越浑浊。
逢年过节,是农民“打牙祭”的时候,村里到处飘香。几乎家家都要炸油糕、摊米黄(一种用小米面做的食品,很好吃)、炖肉、熬稠酒、包饺子、蒸大白馍。当地人包饺子不会擀皮,是用手指一点一点地捏皮,这也许是因为农民们不常包饺子。但是捏的皮当然不如擀的皮薄,而且不能包大馅。这种皮厚而馅少的饺子实在不怎么好吃。有些人家过年要熬芝麻油和菜籽油。过年是人们放开肚子吃肉的好时节。老乡把瘦肉称作“黑肉”,把肥肉称为“白肉”。他们因平时缺少油水,都喜欢吃白肉。然而,肥肉缺乏蛋白质等基本营养要素。农民对此没有丝毫概念。
除了春节,农民最重视的是清明节。清明节前一两天家家都蒸白面馒头,即使再穷的人家也得蒸上几个。这种馒头与平时做的完全不同,就像是一种艺术品。它们形态各异,有的为鱼形,有的像小动物,有的像花朵。女人们还用各种颜料,甚至红、蓝墨水将馍馍染得花花绿绿。这种在清明时节蒸的,富有特色的馍称为“子推”(在我们那里发音为“兹吹”),名字来自先秦时一位名叫“介子推”的名士。这位介子推因拒绝为权贵效力,躲避于深山。权贵为逼他出山,竟然放火烧山。介子推宁死不屈,被山火活活地烧死。所以人们在清明这一天不点火做饭,以纪念这位有气节的名士,清明节也被称为“寒食节”。不做饭并不是让人饿肚子,因此需要提前蒸一大堆馍馍以备那天食用。对于其他的国家法定节日,如“五一”、“十一”等等,农民们都不太重视。他们只庆贺传统的节日。“中秋节”农民自己制作月饼。元宵节却并不吃元宵,所以当地农民并不把正月十五称为“元宵节”。端午节我们村农民也包粽子,是用苇子叶包上一种黏的黄小米(叫“软糜子”)和红枣。因为当地没有江米,也没有竹子。可是我的朋友姜利平所在的村的村民就从未包过粽子。原因是她们那里既无软糜子,也无苇子叶。可见各村的情况有所不同。
农民男子多抽旱烟,是用自己种植的烟草加工而成的。每人身上挂一个烟荷包和一个烟袋锅。闲下来时,从烟荷包里用手指拈出一小撮烟叶,填到烟袋锅里,点燃,用嘴吸。吸时能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不像抽纸烟那样悄然无声。待烟叶燃透后,就将残渣在鞋底磕掉,重新填装烟叶。抽一回烟得重复多次这种动作,不像抽纸烟(烟卷)那样方便,估计味道也不如纸烟好。通常干部才抽纸烟。当地人称之为“洋烟”。
当时的农民从未见过饮料之类的东西。一般在吃饭时喝蒸锅水,平时就喝生水。农民自造米酒,用自己制作的酒引子将小米面或糜子面发酵制成,颜色黄黄的,当地人称之为“稠酒”,因为它的确很稠。许多人家的屋檐下都挂着一两串晾干了的酒引(北京人称为“酒娘”,当地人则称为“酵子”)。做得好的米酒又香又甜,令人百喝不厌。但是,制作米酒耗费粮食,在口粮短缺的陕北农村是不可能经常造米酒的。再加上米酒的制作过程复杂,就更不可能经常喝了。如果遇到办红白喜事,就要到供销社买一种零打的(装在酒坛子里)廉价白酒(称为“洋酒”),以招待客人。农村人基本上不喝茶。他们既无那闲钱,也无闲情雅致。更无时间品茶。只有一两个老者,将一种茶砖掰碎,放到缸子里,在灶火上熬成浓浓的茶,慢慢地品着。城里的干部都喝茶,而且以手捧茶杯为干部形象的特征。似乎喝茶只是少数农村老人和城里干部的特权。
4,居住
陕北农民几乎都住窑洞。区别在于,穷人住挖的窑洞(在山坡上掏一个洞穴,颇像穴居野人)。富裕点的在塬上平地用土坯建窑洞,叫“箍窑”。窑洞都很深长,由于没有玻璃窗,用纸糊窗,而且只有一面窗户,白天窑洞内缺少光线。晚上点小煤油灯,所以无论昼夜都昏暗无比。窑洞里一般没有什么家具,境况好些的有一两个木柜。家家进门就是一条大炕,它占据了窑洞的几乎一半地方。炕是窑洞里最重要的部分。它集中了床、桌椅、取暖设备及会客室、起居室等多种功能。人们晚上在炕上睡觉,白天把被褥卷起来,在炕上盘腿吃饭和休息。客人来了就让他们上炕,与主人共坐,聊天。省去制作桌椅。炕头支一口大锅,做饭时烟顺着炕道走过,就把炕顺便烧热。因此可连做饭带取暖。夏天则得在户外做饭。箍的窑洞顶部用石板弄成一条流水道,下雨天让雨水顺着它流到一口大缸里,积水使用。因为下雨不能下山去驮水。窑是黄土建成的,炕也是用黄土盘制而成,只是炕沿是木的或石板的。陕北农民生活的一切都离不开黄土。农民在黄土上种植,在黄土中生活。窑洞和土炕就是黄土地的缩影。
农家的院里有的有碾子,有的有石磨,用来加工粮食。因为从地里收回的原粮需磨成面、去掉麸皮才能食用。不像城里人可直接在粮店购买各种加工好的米或面。而且农村人吃的面大多麸皮很多,为争取数量而牺牲了质量,使细粮也成了粗粮。
厕所是用庄稼秆围建而成,不那么严实,也不挖粪坑。因为我们那里只用牲畜粪突Х柿希换朔唷H朔嗍侵砉返氖澄铩V砗凸烦3T谝だ锵泄洌谌私疟呗也洹P『⒆映T诳簧稀胺奖恪保谑桥魅司突焦防础按蛏ā蔽郎D枪芬惶魅私校阊杆俳ぃ辉旧峡唬逊啾闾蚋删弧<词故窃谌顺苑故保踔劣锌腿嗽诔∈保渤S姓庵智榭觥6枷耙晕#敛还思伞K怨酚肴司9餐貌停徊还歉髡伎坏囊煌罚ゲ幌嗳拧�
5,用具
分日用和农用两种。先说日用。与城里人相比,农村人的日用品极为简陋和简单,只限于基本生活用品:照明、饮食工具等。而且它们基本上是自制的。一些农民用不起火柴,只得用一种土方法取火。即用两块打火石(称“火镰”)相互碰撞,擦出火星,点燃棉绒,再用嘴鼓足了气将阴燃的棉绒吹出火花,即明火,用来点燃烟草或柴草。由于取火艰难,男人们吸烟时常常互相借火。如果一个人吸烟,就只打一次火。等一锅烟抽完后,将其小心地磕倒在地上或者鞋底上,然后将装上新烟叶的烟袋锅凑到上面吸,即可点燃。晚上点煤油灯,用一个小瓶子或者一个用铁皮焊接的小铁罐盛上煤油,插一根棉线捻点燃即可照明。点煤油灯冒黑烟,把人和窑洞都熏黑了。没有桌椅,因有炕代替。吃饭碗是极粗的大海碗。喝水也用它,所以不另购置水杯。平时农民常直接用水瓢舀水缸里的生水喝,很少有人家用暖水瓶。因为基本上不吃炒菜,也就不用购置盛菜的盘子。扫炕笤帚是将糜子穗去籽后捆扎而成,扫地笤帚是用一种扫帚草编制的。屈指数来,农家的物品大多只是这几样——饮食用的碗筷、量粮食的升或斗、晾晒粮食的畚箕和笸箩、筛面用的筛子等等,基本上与糊口有关。其中只有碗是买的,其他基本是自制的。正因为碗是花钱买的,使用时就得十分小心。即使是破了口,裂了边,也得继续使用。农村有专门锔碗的工匠,走村串户为人补碗。有人家修补的碗上有一排密集的铁钉,颇为壮观。
农村普遍没有钟表,看太阳作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所以农村描述时间的用语与城市人不同,不说几点几分,而说“前晌”、“晌午”、“后晌”或“早起”(即早上)、“夜里”。没有十分确切的时间概念。
农用物品是农民专用的和不可或缺的。城里人不需要这些。铁制的农具如铁锨、镢头或是在供销社购买,或是由农村中的铁匠打制。农具的木咽桥┟褡约河檬髦χ谱鞯摹I卤钡牧鞑幌癯鞘欣锏拇沽μ跸赶福娣缙矗鼓榷嘧耍谴执值闹μ酰蓖νΦ刂赶蛱炜眨挥兴亢恋拿栏校鞘涤谩E┟癜阉诚吕矗俚墓夤獾模苍谔频呐┚呱希涂墒褂谩O敢坏愕牧捎美幢嘀剖⒘甘车捏吐岷哇位�
劳动用人力和畜力两种。耕平地时,用牛拉犁。大铁犁的效用据说与汉代的水平相似。
种坡地则需用人挖地,当地人叫“掏地”。推碾子、拉磨多用驴子和骡子,驴骡不足时只好用人力。北京市政府支援陕北一批农用机械,给有知青的生产队分,我们村就有了手扶拖拉机。收割基本上是用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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